這個故事要從塔橋附近的 Borough Market 說起。
Borough Market 有一面牆,是名為「Before I die I want to ______」的互動藝術,似乎在世界各地都有,設計師在整面黑板牆上用堅定的白筆寫了上述字樣,畫了長長的底線,牆邊放了一盒粉筆,供路人揮灑。
黑板牆上寫滿各式各樣的願望,正如平溪車站成排許願竹筒鋪成的牆,又像巴黎羅浮宮旁邊那條掛滿鐵鎖的橋;人類的願望總是差不多(包括我),家庭、事業、白 馬王子,這些願望要不大到你根本不期待它會成真,假若成真了還得花三分鐘思考其不可思議,要不就小到你也不知道如何破壞,但不明所以經常容易失敗,總也能 算上一個願望。
那天去的時候,有一個人寫了,「I want to have sex」,全句便是「Before I die I want to have sex」——不知為何這個願望小到不可思議,但卻也並不那麼容易達成,於是:沒錯,它也值得成為一個願望。這真是個渺小又卑微的願望,我在心中暗想。人之 將死啊,居然只希望自己能有過性行為,不知有了,是否便得以無撼地死去?(卑微一詞,無貶義)
但話又說回來,如果是我,我想要許什麼願望呢?其實我想不太到值得我認真動筆的願望,第一時間閃過腦海的是,死前想跟熟稔的人說話作別,但是這得要看究竟 是只有我死還是地球毀滅大家一起死,如果是後者,那是連說話都不必了。自我意識的存在本身是件有趣之事,我想死亡對我而言便是自我意識的消亡,倘若地球毀 滅大家一起掰比,那麼就沒有殘存的意識會弔念逝去的意識,也就不需要道別。倘若只有我死,那麼作別只是為了使留下來的自我意識們能夠感覺好些,對即將要消 逝的自我意識(我),並沒有太大的意義——也就是如果生者並不會悲傷,那麼對我而言連作別都沒有強烈的必要性。
我為什麼會寫到這個啊?
今天跟朋友說完話,她拿出一罐玻璃裝的奇妙小棒子,我以為她要掏耳朵,結果她取出一根小棒子,把玻璃杯反轉,棒子輕輕地劃過底部,劃出一小枚星火,原來掏耳棒不是掏耳棒,是長相詭異的火柴。
「我決定值得紀念的時刻就劃一根」,朋友說,正如今晚。
是的,我想今晚對我而言更是頗具意義,放下心中懸而未決的一段事,總算能好好地再行走三個月了(至於未來的就交給未來)。我問朋友許了什麼願,她說沒許 耶,我們哈哈大笑。——其實願望什麼的啊,一直都很小啊,我從來看不出那些真正被當成願望的想望到底有何工程浩大之處;然而,願望有時卻比死亡更加遙遠, 且不知為何總不能實現,大概是這世界詭異的地方吧。
PS: #我今天學會如何求婚 #人類的一小步疑蚊的一大步
PS2: #雖說是求婚但我想締結婚家體系外的別種伴侶關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