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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我感到一股怒火從心底烈焰般地拔起時,我斷了所有正在談話的視窗,我需要靜一靜。我忘記我打小是個怎麼樣的人了,只記得我一直與人類世界的紛擾無 干,從來沒有活在人類的鬥爭之中。即使偶爾同學那些幼稚的火焰燒到我身上,我也總彷彿塵埃不染的模樣滑溜溜地脫身,從未感到煩心而憂傷過。

幼時的我,有很長一段時間,特別愛進行塗鴉,我總是畫一個綁馬尾的女孩變成超級賽亞人的模樣。那時的我,曾經希望長大後成為一個發光發熱的人。至於人世間的熱與光應當如何定義,我從不知道。

忘記從什麼時候開始,我變得特別懼怕人群。我並不懼怕單一個體般的人類,我想這也是為什麼,當我直言我不喜歡人多的地方、害怕與人交談時,奧德薩的沙發主Misha那麼武斷地說:「你才不怕,你都敢沙發衝浪了。」部分而言,他是對的。

在某個虛幻的平行世界之中,我打從心底相信「人性本善」的說法,因此我總是不經意地為人類世界的可愛之處感動喜悅。我為了柏油路上的小耳朵熊熊塗鴉而感 動,為了路邊大嬸的溫情而感動,為了公車司機的逗趣吶喊而雀躍——但正也因為相信純潔無瑕之心,才會在面對非然如此的人類時感到慌張、恐懼、卑微與憤怒。

在另一個平行世界之中的我,是用盡全身力氣在憎恨人類的。(想必此時一定會有無知的人說「那你自己也是個人類啊」,沒錯,我也很憎恨自己啊,你怎麼會以為 我自己的言論將自我排除在外呢?)恨不得人類世界毀滅,螻蟻尚且不如的人類能夠全被消滅。看見那樣的人間浩劫,大概我只會爽朗地笑吧。

不同平行世界之中,所有的我都如是存在著。在如此矛盾之中拉扯的自己,擁有的終究僅是偶然燃起的希望與驟然熄滅的絕望,在那樣穩定動盪的平衡之中,感到紛擾、糾葛與不安。

與人接合而生的喜樂,必然伴隨著邁向毀滅的可能。

忘記從什麼時候開始,我長成這樣的人。是因為傷害嗎?是因為哪邊留著舊疾的膿瘡沒能治癒嗎?曾經有一段時間,我總是將當下的自己有多麼無能怪罪於過去的恐 怖經歷;但時至今日,我是不願牽拖過去的——過去早已不能再蛇般地綁束著我。我也確實無從分析為何自己長成如斯的模樣。

在人類世界之中擺盪的我,唯一祈求的也許是生活的平靜。我祈求那份平靜之中帶著些微動盪,使我不至忘記進步的動力,我祈求在平靜之中能夠追求個人之極致,而非安逸的泥地打滾——然而無論如何,我所畏懼與喜愛的世界,我都希望能夠被、誰、放、過。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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